邵辰无疑是个很好的人,他善解人意,宽厚大方,不仅对老板关怀备至,还会爱屋及乌给他们这些下属送夜宵和餐点。但哪个人成功后不会在外找新人玩玩?只要没有抛弃原配,就不算十分出格的事情,老板对邵辰依旧很好,好到让下属羡慕自己不是邵辰,所以他一直替段薇然瞒着邵辰。现在事情显然败露了。 离开前最后一天,邵辰花了一天的时间,做了满满一桌的饭菜。曾经段薇然心疼他,说要让他一辈子都远庖厨,不用操心柴米油盐,这些年,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。所以他始终不会做饭,这次更是兵荒马乱,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
离开前最后一天,
邵辰花了一天的时间,做了满满一桌的饭菜。
曾经段薇然心疼他,说要让他一辈子都远庖厨,不用操心柴米油盐,这些年,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。
所以他始终不会做饭,这次更是兵荒马乱,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,炒菜的时候油又不小心溅到手臂上。
一顿饭下来,整个人都狼狈不堪。
但终究还是做出了一顿像样的饭菜。
日薄西山时,段薇然回来了。
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,她有些诧异。
走近后看到邵辰手上的刀伤和烫伤,脸色立刻就变了。
“怎么弄得?不是说不准你进厨房吗?”
她眼底的心疼并不似作假,下一秒就急得直接将人拉到了沙发上。
然后拿出医药箱给他涂药。
那小心翼翼的动作,仿佛怕他碎了似的。
“阿辰,以后千万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,刀切在你身上,我比你还疼。”
邵辰抬眸凝视着她的脸。
她双眉紧蹙,简直恨不得伤口长在自己身上一样。
可也是这样的她,生生磨灭了他在婚姻里的所有希望。
涂完药,段薇然握着他满是伤口的手,忽然发现了什么。
“怎么没戴婚戒?”
那枚婚戒,早已被他拿去烧掉了。
邵辰平静的说:“不小心弄丢了。”
婚戒是结婚时段薇然挑了很久才选中的,婚礼中戴上的时候,她的手甚至在发抖。
可现在他说弄丢了,她也没太当回事。
只是温柔的说:“没关系,我再给你买一对新的。”
邵辰没说话,段薇然这才仔细环顾四周,终于发现家里似乎越来越空了。
甚至空的有些不对劲。
她看向邵辰:“你扔了很多东西吗,怎么感觉家里这么空?”
邵辰坦诚的点头:“我把结婚时买的东西,全都扔了。”
段薇然以为他是在做什么断舍离,没太过问,拿出一张卡给他。
“扔了也好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,你想买什么就去买。”
听到这句话,邵辰先是一愣。
随即却笑了。
笑中含泪,喃喃重复:“是啊,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。”
他垂眸,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,“去吃饭吧。”
闻言,段薇然牵着他走向餐桌。
“今天怎么想起来做饭了?”
邵辰回复她:“想跟你好好吃一顿饭。”
他今天好像有点像以前的样子,又开始有些黏她。
段薇然莫名心情很好。
刚要坐下,怀里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看到备注后,脸色一变,说是工作电话,去便了外面接听。
邵辰神色未变。
他知道是纪哲打来的,因为在这之前,他就给自己发了消息。
【我知道她在你身边,信不信,只要我一个电话,她就会马上来找我。】
果然,很快段薇然就回来了。
神色有些匆忙:“阿辰,公司突然有急事,你等我,我很快回来。”
邵辰什么也没说,抬眸看向她。
目光,平淡,寂然又温和。
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,但他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。
早在一个月前,决定脱离世界的那一刻。
他就放弃挽留她了。
“去吧。”
段薇然没有多想,亲了亲他的脸颊,点了点头。
可下一秒,在段薇然转身离开时,他又突然叫住她。
“段薇然,往前走,不要再回头了。”
话音刚落,段薇然脚步一顿。
回眸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笑意,心里却闪过一丝异样和慌张。
她总觉得,今天的邵辰有些奇怪。
但她想着方才的电话,着急离开,只留下一句:“老公,我很快回来陪你。”
段薇然走了。
邵辰亲眼看见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。
最后,彻底不见。
而在她离开之后,他便起身倒掉了所有的饭菜,甚至还洗好碗摆放整齐。
最后,他从厨房走出来,站在客厅中间。
注视着这个生活了很多年的家。
这个他们一点一点打理出来的家。
已经看不太出曾经的模样了,因为他实在是扔掉了太多东西。
不要的东西,就应该扔掉。
不应该一边拥有新的,一边却舍不得旧的。
邵辰闭了闭眼,召唤出系统。
“系统,送我回家吧。”
下一秒,金色的系统跳了出来。
机械的提醒他:【宿主,脱离程序即将启动,身体会产生强烈痛觉,请做好准备。】
邵辰麻木的笑了笑。
“我做好准备了。”
再痛,也不会比他留在这里更痛了。
很快,眼前的金光开始闪烁。
身体也传来陌生的酥麻电流,然后逐渐放大,
最后仿佛电击时突然把频率开到最大!
邵辰疼得大汗淋漓,浑身一颤,怦然倒在地上。
他躺在地上,剧烈疼痛不停地在身上游走,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感觉一道白光将他笼罩,随即,整个人浑身一轻。
邵辰感受到自己正在消失,脸上带着期待与解脱。
段薇然,我回家了。
你我,
永不再见……
今天的段薇然显然不在状况,纪哲一眼就看了出来。他剥干净葡萄的皮,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含在口中,俯身递了上去。
他生得年轻俊美,眉眼间有淡淡的少年气,唇瓣染了果汁的甜蜜气息,和柑橘味男士香水相得益彰,是平日段薇然最爱的那副姿态。
可她仍在走神,眉间的川字纹拧得愈来愈深,下意识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谄媚。
纪哲原本英俊的面容便生出了强烈的不甘,他冷哼一声坐回沙发,略带酸气地说:“不喜欢干嘛还待在这?又在想谁?”
段薇然却没有像他料想那般轻怜重惜地哄,只是抱歉地看了一眼,匆匆地站起了身,拿上一旁搁置的大衣,快步走向门口。
“我今天还有点急事,阿哲,下次再见。”
厨房里的砂锅还在炖着段薇然最爱喝的粥,咕噜噜的声响里,纪哲攥紧了掌心,指甲深深嵌入皮肉,他好似感受不到痛意,怨毒地盯着门口。
肯定是邵辰,不用猜测他就知道,段薇然又是为了邵辰把他丢下。
纪哲真想不通,人人皆说七年之痒,可段薇然和邵辰都快度过了两个七年,凭什么她还那么爱他?
他比邵辰年轻,比邵辰身材好,又长的帅气,只要是有心,任何女人都会被他吸引,邵辰这么多年早该看腻了,又凭什么让段薇然的一颗心都拴在了他身上?
他百思不得其解,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口锅,怒气就像是粥面上连接不断冒出来的气泡,干脆利落地伸手端起来,一并倒进了垃圾桶。
段薇然从早上出门时就隐约觉得不对劲,她坐进车内的时间就已经打了许多电话给邵辰,但无一例外没有接通,只得打给了下属。
“去看看邵辰在不在家,”她内心隐隐发慌,没有一句废话,短促地说,“快去。”
助理吓了一跳,他住的地方离段薇然的家很近,便没有挂断电话,一路小跑着上了楼。
听着那头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,段薇然的油门踩到了底,她知道自己肯定超速了。
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家门口,助理还在一声声喊着邵辰的名字,段薇然推开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,连手都在紧张得发抖。三番四次没能插进钥匙孔。
咔哒一声,门开了,屋里空无一人。
段薇然喘着粗气,心中的不安愈发放大了,助理从没见过她这么着急的模样,连忙道:“或许先生只是出门了,姐你先别急。”
“小杜,”段薇然怔怔地说,“你觉不觉得,屋子里好空。”
姓杜的助理愣了愣,他从前也来过段薇然家取文件,听完这话环顾四周,果然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。
段薇然连鞋都忘记了换,快步冲向房间,衣帽间也被搬空了一大半,只剩下她自己的衣服和邵辰帮她搭配好的服饰孤零零的挂在其中。
浴室、卧室、客厅、厨房,曾经邵辰带来的东西都消失了,就像有双大手无情抹去了他所有的存在痕迹。
她发了疯一般地到处寻找,试图能够找到一点点证明邵辰不是幻觉的证据,直到猛地拉开客厅那个常年不使用的抽屉。
那些照片便如雪山崩塌般冒了出来,一张张飘落在地。
助理是知道老板在外面有情人这件事的,但当那照片洒落在客厅时,他还是感觉到胸口沉闷的窒息。
邵辰无疑是个很好的人,他善解人意,宽厚大方,不仅对老板关怀备至,还会爱屋及乌给他们这些下属送夜宵和餐点。
但哪个人成功后不会在外找新人玩玩?只要没有抛弃原配,就不算十分出格的事情,老板对邵辰依旧很好,好到让下属羡慕自己不是邵辰,所以他一直替段薇然瞒着邵辰。
现在事情显然败露了。
段薇然抓着一叠照片,手指用力到泛起白色,她颤抖着翻开后面的字迹,脑袋像充血了一般突突直跳。
她对纪哲一直都是玩玩而已的态度,没想到他真的有胆量挑衅邵辰,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,同时又感到难以言说的后悔——
邵辰是一个不会迁就的男人,创业初期,他也陪着自己吃过很多苦,可那都是建立在段薇然爱着他的,他也同样爱着段薇然的前提,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。
从日期上看来,他已经知道这件事很久了。
段薇然回忆起那几次邵辰行为的异样,牙齿咬得咯吱作响,她最恨的就是别人凭着自己的一点好脸色蹬鼻子上脸,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处置纪哲,而是找到邵辰。
现在看来,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离家出走了。
段薇然打了两个电话,先后给邵辰的朋友和警局,再去找了物业调监控。
可监控已经慢放了很多,物业的安保人员都说没有看见他们这栋楼层有疑似邵辰的人进出。
换句话说,他应该还在楼里。
段薇然决心一扇扇门敲响去问,她已经想好怎么向邵辰道歉了,他很心软,只要自己认真道歉保证再也不犯,邵辰是会原谅她的。
但前提是,她能找到他。